妈妈终于下班回家了,在家里憋了一天的我,耐着性子等她洗手,换好家居服,迫不及待地就去要一个“熊抱”。
“哎哟!”
“妈妈,怎么了?”我赶快松开抱妈妈的手。
“你的手碰到妈妈耳朵了,有点疼。”妈妈呲牙咧嘴地说。
“我看看,哎呀,妈妈,你的耳朵被什么勒出两道很深的红印子,我给你吹吹,我给你吹吹。”我轻轻压下妈妈耳朵的外缘,只见从耳朵上端沿着耳背,一直到耳根,一道红红的深深的勒痕,像一条难看的蚯蚓趴在那里,左耳和右耳两边都有。
我连忙学着平日里受伤时妈妈安慰我的样子,轻轻轮换吹着妈妈两边耳朵外那两道醒目的勒痕,追问妈妈:“妈妈,怎么伤到这里的?”
“戴口罩勒的吧。”妈妈闭着眼睛,享受着我的安慰,随意答道。
“啊!不会吧?我这段时间下楼活动也要戴口罩,可我的耳朵也没像这样呀?”我有点不相信。
“傻瓜,你戴一层口罩,每次也就是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怎么会勒到?”“嗯……我知道你上班八九个小时都要戴着口罩,那也不至于这样吧?”我还是半信半疑。
“因为疫情突发,医疗防护物品都很缺乏,妈妈和同事在医院上班的时候,为了防止自身被感染,得戴三层医用口罩,小傻瓜。”妈妈笑着轻戳我的脑门。
“三层口罩,那就有三根口罩带,戴八九个小时,怪不得!妈妈……”我心疼地轻轻揉着妈妈的耳廓。
妈妈看到我难过,轻轻拍拍我说:“儿子,妈妈和科里的同事,尽管辛苦,也有风险,但你知道吗?不要说疫情最重的湖北,就在咱们云南昆明、在妈妈工作的医院,还有很多比妈妈更辛苦的叔叔阿姨。自从疫情暴发,医院发热门诊的病人就特别多,那里工作的医生、护士忙得经常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再加上来就诊的发热患者,在明确诊断之前,都不能排除有没有传染性,所以,发热门诊工作的医生护士都想回家,却又害怕回家。”
“想回家却又害怕回家?”我轻声重复了妈妈的话,不解地看向妈妈。
“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谁不想回家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休息?”妈妈的表情有些凝重:“但是发热门诊的医生护士,接触的都是非常可疑、有可能携带有传染性病原体的患者,他们害怕把这些病原体带回家,传染给自己的亲人、特别是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所以他们害怕回家!”我突然醒悟。
“是的,妈妈的同事,感染科主任-李辉博士就是这样一位医生,从春节前疫情暴发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吃、住都在医院。一方面是因为发热门诊病人实在太多,走不开;另一方面就是担心自己回家后,不小心把疾病传染给自己的女儿……”
“那么危险,李辉叔叔及其他医生阿姨为什么还能坚持工作?”我脱口而出。
“那是医生的职责!”妈妈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