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在我的记忆中应有九十岁了吧,一个驼背老人,一头白发,似乎挑不出一根黑发,她的眉心有一颗痣,手指上有一伤疤,放空的双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是姥姥带大的第一个孙女,也是家族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她自然对我疼爱有加。我跟她最亲,这份亲,融在血液里。
少年的我,是一个胖墩儿,是七十多岁的姥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那份辛苦无法言语。记得一件事,到如今还记忆犹新。
那天下午,我顶着太阳,在楼下的院子里玩泡泡。一个个彩色的泡泡飘在空中,迎着风舞蹈着,我追逐着风,追逐着它,一路狂奔却没想到危险将至。
我顺着下坡奔跑,一个塑料瓶“悄然而至”在我的眼前,我努力停下,可是我就像是一辆刹不住的车,惯性地横冲直撞,踩上了塑料瓶,一头撞上别人家破碎的玻璃上。顿时,血流不止。我的额头上血肉模糊,撕心裂肺的哭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姥姥闻声赶来,她抱起我,吃力地朝医院走去。年纪大了的姥姥背不动我,半路上摔了一跤,可是她咬咬牙,扯了扯头发,艰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装出一幅轻松的样子,伸出像树枝般枯燥的手,让我架在她背上,背起我一步步朝医院走……她那么吃力,细碎的汗珠在她苍白的头发间冒出,额头拧成了疙瘩。为了我,七十多岁的姥姥不顾一切,当时,背着我蹒跚而行的样子如今依然让我感动。
以前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和姥姥玩足球,她七十多岁月的双脚奋力跑着,稀少的头发飘扬,在奔跑时嘴角往下挂着,十分艰难,但她依然开心。和姥姥一洗衣服,洗菜……她的动作很慢,我在一旁大声呐喊,催她快点快点,而她依然很慢。这些事虽已过去了许多年,许多事,许多物在我心里已被时间冲淡、抹灭,可是,在我的心里,姥姥,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永远活着,活在我的记忆里。
怀念姥姥,虽然她已经逝去很久了,但在梦里似乎时常看见她,心里凄凉,但又有一丝甜蜜,她眉心的那颗痣,像一个钉子,将她的样子钉在我心里。
怀念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