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风伯伯将我们冠毛状的种子吹到了滨江学校,我们就在这里安下了家。
晨光熹微,初阳笼罩着大地,初夏的风加杂着丝丝湿气,拂过我脸颊,凉丝丝的,我惺惺然睁开了眼,在太阳的沐浴下,我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环视四周,我的兄弟姐妹们也陆续起床,正接受着初阳的洗礼。阳光如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在草坪上跳跃着,欢呼着,喁喁滚动。我俯视地面,只见一些碧绿小草因为我的到来而营养不良,病怏怏的。枝叶都有些发黄,但我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愧疚,反而不以为然,自己身子弱怪得了谁呀。
啊,有人来了,我挺直腰杆,迎风怒放,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们永远目视前方,步履匆匆。我掩面叹息,失魂落魄地坐在草坪上,我果然还是很不起眼。
这时,又一大队人马向我们走来。我感觉我的希望之火又随之点燃,我再一次精神抖擞了起来。啊,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了,我激动地差点没从土里蹦出来。只见那个叫“刘老师”的人脚步轻盈,笑眯眯地向我走来,如众星捧月般地把我捧在她的掌心里。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别提有多舒服了,我鼻子哼哼:“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看你们以后谁还敢叫我‘墙头草’!”我睥睨一切地扫视了脚下的小花小草,看着同伴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得意不行,极力迎合她。
她温柔地向孩子们介绍我叫一年蓬,形似雏菊,花朵较小,有分支,可以入药。这时,旁边的翅果菊艳羡地说:“你这下熬出头了,出名了。”看着同学们炽热的目光,我又挺了挺身子。但刘老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一盆水泼洒在我头上,又仿佛一个晴天霹雳。“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入药,但其排挤本土植物的扩散能力很强,会影响周边植物的生长,霸道、自私,必需要除掉”。我整个身子为之一震,冷汗直冒。我引以为傲的优点咋变成了缺点。我双脚也不知该放哪,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老师,一年蓬这么漂亮,我们舍不得拔掉。”孩子们围着我,央求的眼神中充满怜悯。
“生活中,我们必须学会取舍,只要舍去一些,才会收获更多的美!”刘老师意味深长地说。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和我的姐妹们倒下了。
我虽然被拔了,但至少我留在了孩子们的心里,在生命的最后,我含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