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望向窗外,沸腾的城市渐渐沉睡,不由得联想到儿时的故乡:我正望着天空发怔,外祖母悄悄来到身边,用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把小食盘递给我,盘里盛满了糖醋姜。
外祖母有一双温暖、灵巧的大手,手被晒得很黑,皮肤表面有些地方已经皲裂,家务活做多了,起了茧子,可就是这样一双大手,给予了我儿时最温暖的时光。自我从故乡离开,这样一双大手已经成了思念。
缕缕轻烟缓缓飘向白云,自空中勾勒出一幅水墨画。六岁的我站在厨房门口,老家的房子厨房和客厅是分开的,厨房连着后院,我望着外祖母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说:“祖母,做什么哩?”老人家回头,望着我的眼中满是怜爱:“小孙女呀,祖母做糖醋姜哩。”我走进厨房,挤到外祖母腹前:“祖母,我也想做,你教教我呗?”我边说边轻轻扯着她的袖子,抬头望着祖母。在我的注视下,外祖母只好妥协。
外祖母拿来凳子,我站在凳子上,看清了灶台上的东西。老人家拿来了姜,教我洗姜,把生姜的皮削掉,然后用温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好了,这会儿你就帮不上忙了,要用刀了。”她说着,把我从凳子上拉下去。外祖母把姜切成片后,一片片放入盘子里,端到后院太阳下晾晒。“外祖母,什么时候好呐?”“等等,马上就好了,外祖母给你讲故事吧。”我坐在外祖母的腿上,老人家用那双温暖的大手抚顺我被风吹乱的发丝,喃喃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
一刻钟后,故事讲完了,生姜晒好了,外祖母牵着我的手,一起把生姜收回去。“接下来就要加糖和醋了,你在旁边看吧,醋瓶太重了,你……”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没事的,我端得动,祖母你就让我帮你嘛!”外祖母被我缠得不行,最终妥协了。加好糖后,我抱着醋瓶,对于我来说,太重了,勉强倒进一点白醋,瓶口突然一歪,大半瓶白醋都倒到我的衣服上,衣服上一股醋味。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外祖母见状,急忙把醋瓶扶正,把我从凳子上抱下来,换上干净衣服后,哄了我好一会儿才不哭。我坐在后院望着天空发怔,外祖母去厨房继续腌制糖醋姜了。夕阳西下,家家户户房上升起袅袅炊烟,饭香味充斥整个村庄。“咕咕——”肚子饿了。“哈哈哈!”一声笑声从身后传来,外祖母来到身边,用温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把小食盘递给我,盘里盛满了刚腌好的糖醋姜。
我坐在外祖母腿上,尝着糖醋姜。甜的,是糖;酸的,是醋。外祖母用温暖的大手轻轻抚着我的脑袋,与我聊着……
记忆深处,外祖母的身影渐渐模糊。许久未见,脑海里最清晰的,是老人家温暖的大手,是她腌制的可口生姜。那样温暖,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