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有黑紫的外皮,头上顶着四片厚厚的叶子,看起来总是完美的完整的。可将它拿近时,会发现黑紫色的外皮上却常有着几道疤印子。
我和她都喜欢吃山竹。但我们却常吵架。
上了初中以后,一周回家一次,积攒了一周的压力便带回了家。短短两天时间可吵嘴数次。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就是拉不下面子。每次都会很生气的在随笔本上写到:只想快点回到学校。不停地在随笔本上数落她的不好——就像她总是唠叨,总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一瞬间似的,我初二了,成了两周回家一次。临走前,我将胸脯一拍,说:“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他们便笑着点点头,似乎也是放心了。
可没想到的是,第一周的周四晚上我就开始想家了。把头蒙在被子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快点睡。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往外流,不停地流。在家里的画面总是像放电影一样地在脑子里不停地播放。
这周回家,我在楼下超市买了一袋山竹,提着,沉甸甸的。进家门,她接过去说:“我给你买山竹了。”
我很想告诉她,这是我买给她的。但终究只是笑了笑,没说。我去卧室放书包时,听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弟弟说:“我刚才教你的,没忘吧?一会,你要跟姐姐说‘姐姐,我想你了’。听见了吗?”
我回到餐厅时,见她向弟弟示意,两岁的弟弟便很听话地说:“姐姐,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蹲下,拉着弟弟的手,声音颤巍巍的。其实,这话我也想对她说,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吃饭时,爸爸问我在学校想不想家。我只笑着说,不想。那一刻,她似乎有点落寞。我连忙告诉她,我在学校一切安好。可她还是觉得没家里好,就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夹肉。吃完饭,回屋写作业,她让弟弟送了一盒牛奶来,又亲自送来了山竹。
看着山竹,我突然意识到,她真的很像山竹——从未对我说她的烦恼,也不肯说“想你”,却总笑着听我的抱怨。
我何尝不是一枚山竹——肆意地抱怨,却不敢说“想你。”
原来,我们都是山竹啊——用厚厚的外壳将自己的柔软包裹,只留下心底的那份酸,独自慢慢地品。
手中的山竹已经剥开,露出白色的果肉,拿一瓣放入口中,有些酸。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此刻,面对着浓浓的黑夜,我自言自语:妈,我真的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