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古稀老人,肤色黝黑而发亮,眼睛大而明亮,有一副好嗓子。祖父见多识广、乐学乐问。
祖父喜欢坐在自家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抱着年幼的我唱着,唱着——“我家有个小孙女,不会淘气,很懂事!”这是家喻户晓的唱腔《都有一颗洪亮的心》改编的。
祖父喜欢给我讲故事:“我出生在农村,那儿有破旧不堪的小学校,我住在小得不能再小的屋子,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一次我意外被选入一所京剧学校……”祖父讲的是他自己的故事,在我听来,这是最别致的故事——祖父被选入京剧团,这偶然的机会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未来,在学校里,爷爷日日夜夜思念着与他相距甚远的家。讲故事的时候,祖父的眼睛渐渐眯成椭圆形,语速渐渐放慢了下来,他往后一靠,不再看着我,而是去望着那裹着棉衣的天,似乎故事中的一切都浮现在祖父眼前。我难以理解祖父那时的情感,心里却泛起了对祖父的敬佩。
提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祖父立时想起他相交多年的义友——无线电。有次,我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宸宸啊,电视都会看,就是不懂电视接收节目的原理嘛!”祖父说着,显得很得意,笑肌提了起来,眼睛盯着电视,一副很激动的模样。
“你懂吗?”我瞟了祖父一眼,心底里早就期待着祖父的“小课堂”啦。
“爷爷自己搭过一台电视机!”祖父愈加心奋了起来。“我当时二十多岁,本该成家立业的时候,我还在四处进行京剧巡演,拨空钻研起了无线电……”无线电在那时候是很先进,祖父在京剧团工作也不容易,却对新事物有着好奇和去钻研的兴致,不得不说,祖父很了不起呀!
就在前几天,我和祖父坐在路边的树下乘凉,有个人从远处疾奔而来,向其一鞠躬:“老师啊,早!好久不见啊,不忘恩师啊!吃西瓜。”我懵圈了,祖父笑笑,说:“真的不要客气,小江。”祖父这是深藏不露啊,我想起一位大师的句子:“如果你是文化人,你不必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文化。”
前不久祖父还找了一个人教他学习电脑操作,这积极得不得了,这脑子可灵活了,他那眼睛,瞪着屏幕发光。不仅学习了Word、PPT、浏览器的使用,而且让老师意想不到的是,祖父问他电脑主机的结构!这下,老师眼睛瞪成了球,称赞祖父:“章老师啊,你真好学呐……”
一个人,一度七十载,在他身上,有太多故事,有太多的值得作为榜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