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忆及故乡,总会有一簇浪花缓缓叩着梦中那个红漆剥落的大门,一只黑猫叼着鱼跳上了思念的屋顶,顽童的风筝线与心底的弦纠缠不清,随着时间的逝去,我对乡愁的理解也越来越深。
五年前。我只记得我紧紧拽着姥姥的衣角不肯松,我只记得我嚎啕大哭不想走。父母无奈,把我抱到车上。开满野花的小路伤心地向后挪着,我随着父母工作的改变来到了异乡。晚上躺在冰冷的床上,我的眼泪止不住地落,像是故乡夏夜的亮晶晶的星星,窗外陌生的蟋蟀不停聒噪着,使我更加想念老家熟悉的萤火。那时乡愁于我,是一杯烧断肠的烈酒,那辛辣疼痛的滋味,令我不敢轻易去触及。
三年前。失意的我在妈妈的建议下登上了回老家的列车,刚踏上那厚实又熟悉的土地,便看见姥姥在老榕树下的石墩旁笑着向我招手,隔壁的大爷看着棋局指点军马,还不忘告诉我他做了我最爱的冰镇麦茶。童年的玩伴都来找我,我们继续在田野里放风筝,跳房子……老家的人从未因我的离开而对我生疏半分,在他们眼中,我还是那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妞妞。临走时姥姥对我说:“妮儿,啥都别怕,我们都在那呢!”我笑了,眯着眼睛看阳光下金色的小村,把它的点点美丽收藏于心。那时乡愁于我,是一杯醇香的咖啡,虽带苦涩却又有几分温情,如此暖心。
现在。我不会在别人回乡团聚时暗自神伤,不会在想起老家时放声大哭。我知道故乡是我的根,而乡愁是那一根剪也剪不断的线,这头连着我,那头连着故乡,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是故乡的孩子。这时乡愁于我,是一杯清淡的苦丁茶,我一遍又一遍泡饮,理解越来越深。
乡愁,这个厚重得让我难以高言阔谈的字眼,越来越深地融入我的血液,以一种美丽的姿态与我并肩。
乡愁,说到底是一种成长,不可能大彻大悟,只能一点点感悟。
乡愁,我似乎越来越懂得,可却一直在追寻它的路上。路还要走多久?或许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