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定了一些松木家具,今天一位师傅上门安装,一进门,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一张大众脸,皮肤黄得发黑。皮鞋上有些污渍,藏青色的马甲他穿上显得不大得体。我没太在意,只是目光游离地看着搬运工们一趟趟地往楼上抬家具。
准备装书架的时候,那位师父嘴里突然蹦出了一句:“我小孩上学怎么办?”我想,大概是经济上的问题吧!也是,出来打工,靠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怪不容易的。
妈妈问他“孩子在哪儿上学?”
“一直在湖南老家读书。”他说。
妈妈又问:“上几年级了?”
“六年级”,他说起来有些为难。
“你准备把孩子带到宁波念书吧?”妈妈问。
他点点头,开始钉钉子。
“是这样啊!户口迁过来了吗?”
“没有,我们又没有熟人,所以这事难办呐!我两个女儿在县城念书,自己能照顾自己,可老三自己在老家也没人管,所以……”电钻的轰鸣刺激着我的耳膜,看着这位中年人,我觉得他好像为孩子学习的事自责。
妈妈说:“孩子都六年级了,现在插班的确蛮困难的,孩子学习还行吧!”“不太好,现在只要能叫他上学就行了,哪所学校都无所谓。”
妈妈打了了个电话,是联系孩子读书的事情,然后给那师傅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师傅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他说:“我2003年从湖南来,媳妇、婆婆也都在宁波。我孩子跟你孩子同年出生,你孩子这么高,我孩子连一米四都不到。这次从湖南来还买了半价的火车票。”
妈妈半开玩笑地说:“半价不是为你省钱了吗?”
他说:“我才不需要他省这个钱呢!唉!小孩连喝牛奶的机会都没有。平时小孩都是自己做饭吃,自己到银行取钱交各种费用,我们实在没办法照顾他,谁让我们是打工的呢?我每次看到别人带着孩子出去游玩时就感觉特别亏欠自己的孩子……”
我默默听着,想了很多……
十二点多了,我叫了外卖,给那师傅也留了一份。辛苦了一上午,一个书架才完成好,真不容易。
又忙碌了一下午,安装完了另外一个书架。临走前,妈妈拿了几件衣服给他的孩子,他谢了又谢。
师傅走了,我环顾他安装好的松木家具,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