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姐姐从北京回来了,我接她一起回到老家。
姐姐今年31岁,定居北京,一年只能回来两三次。为此,我的父母亲对姐姐,一直多着一份牵挂。
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滋滋”煎鱼,父亲黑红的脸膛笑得皮都打了褶。家里的餐桌上很整洁,显然刻意收拾过,茶几上还有几瓣新鲜的柚子——显然是父母特意为我们留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像穿过多年的一件旧毛衣散发出来的气息。
饭后,姐姐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一边摇一边喃喃:“这才是生活呀!”此时窗外的阳光浓郁如奶油,静静流淌,小区里有小贩正卖力吆喝:“卤蛋卤干子哟~”这里,时间缓慢,生活悠然,就像掌管时间的巨神打了个盹,忘记驱赶日月了。
母亲忙完厨房的事情,就搬了个小板凳来到阳台,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小篓,里面放着一些花生。母亲说,这是今年的新花生,味道会很香。
她坐下来,一边剥花生,一边陪着我们聊天。
她低着头,手上的伙计不曾停下,问一句:“大女儿(妈妈对姐姐的昵称),北京压力是不是很大?”
姐姐愣了一下,挪开眼神:“也还好,就是上班的地方远了点。”
妈妈停下剥花生的手,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担忧:“你工作单位在哪里?上班坐地铁要多久?”
姐姐依旧望着窗外:“我家不是在西五环吗?我上班的地方在东二环。”
妈妈没吭声,眼神却暗淡下来。她把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那里,白发已猖狂。我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谁都没有说话,心事在沉默中酝酿。母亲继续剥着花生,花生土黄色的粗粝外皮,却包裹着嫩红圆润的果实。一粒粒花生在母亲手中伴随着“咔嚓”声打开心房,果实落在小篓中,花生壳却丢弃在垃圾桶中。
所有的花生都剥完了,红色小篓映着粉色的花生仁,格外明润。
妈妈说了一声:“今天中午给你们炸花生米。”她脸上又有了轻松的笑容。
这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些花生仁不就像母亲的心么?外壳粗粝而朴实,剥开来却纯粹而饱含深情。
我知道她没说出来的心愿:想要姐姐住得近一点,她可以少些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