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窗外,微风裹狭着热浪,不知谁家的狗在树荫下无精打采的趴着,眼皮似开未开,舌头直直伸着……
包间里,我们一群小朋友肆意的喧闹着,笑声在空调下四散传开,没收了夏日的炙热。
聚会进行到一半,门被推开了,一股烟味儿,土味儿,汗臭味儿的混杂味道伴着主人的抱歉声飘了进来:“对不起,我迟到了,工地实在是太忙了……”被打断聚会的小朋友纷纷抬起头:男人圆似球的脑袋紧贴着脖子,身上的白T恤上挂了许多不知什么成分造成的黑道。若不是脸上挂着的黑框眼镜,那晒得黝黑的皮肤再配这一身打扮,你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位民工。
见我盯着男人,身旁的小朋友问我:“嫣然,他是?”我有些不自然:“这是我爸爸”“哦!”朋友紧了紧鼻子“他是搞工程的,项目经理!”,我忙补充到。爸爸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自然,坐下与其他家长谈笑风生起来。
我的爸爸总是很忙,他不常在家,偶尔回来,也一定会裹挟着这样的臭味儿。记忆中,他留给我最多的就是那一身臭味儿和雷鸣般的鼾声。他总想亲我,可我不愿意,我嫌他臭。他哈哈一笑,“男人都是这样,臭男人,臭男人嘛。”他真不讲究!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小朋友的爸爸们都不是这个味儿。刘佳玥的爸爸是位主刀大夫,他的身上永远有一股儿消毒水的味儿,衣服鞋子,包括手指都干干净净。王麒然的爸爸虽然是工人,可他每天都在单位的澡堂洗澡,身上永远有一股儿薄荷香的沐浴液味儿。
寒假来临,我的口才决赛通知下来了,需要去南京。一年一度的古筝费用也要交。还有英语课,奥数课……小朋友的妈妈在抱怨着:养个孩子太费钱了,假期别出去玩儿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妈妈:“你怎么不抱怨,咱们不也需要交钱嘛!”妈妈的眼睛弯成环:“你爸爸早就交了”
“他不是都没钱补牙嘛!”我很纳闷。“那看给谁花!”
回到家,爸爸意外的在家。他裹着个围裙,正在做我做喜欢的可乐鸡翅。见我回来,他咧开大嘴:“过来抱一个,我洗过澡了。你喜欢的模型我做好了,可真费劲儿,我拼了一个星期。”
我扑过去,把红了的眼眶藏在他后背。其实,他的身上没洗干净,还是有那股味儿,可我没有推开他。闻惯了,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