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可称“森林”。其中仅高树几棵,小径数条,并水潭一池,几久年石凳,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
然此诚为幼时我常去之处,真是周围最有味道之景,悦人而不杂,似世外桃源但不绝,可进能出。
若不堪屋舍中无事以做之烦闷,我即离家入此地,或携书几本,或带玩物几件,或兼而取之,总之,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快乐。
无阳光日即最佳时间。浓云蔽日,桂影摇曳,芬芳氤氲。落叶作毯覆泥上,秋风芬芳过树旁,中天有光无灼日,林中无人自留香。此情此景,读书不可错过,游玩也自有趣味。书中纸墨的香气,林中草叶之芬香,泥土的气息,为一阵清风所乱,混在一起,于层层枝叶之下酝酿,在几乎无问津者的土地上发酵,时不久长,但毋庸置疑,此味已美甚。
菜肴之味,非乏味即辛辣油腻;街市之气,不冷寂则烟尘逼人。而树林的味道,像薄雾的群山,在有与无之间;似浓云后的太阳,不可见,而不能被刺伤,然而光却证明了他。
让仲春去浓妆艳抹的花园吧,给它添一丝甜俗;让盛夏去晒化的柏油马路吧,为它增一份恶臭;隆冬去白茫茫的林海雪原吧,让它多一点死寂。秋日的不炎不寒与庄严谨慎,加上闹市树林之乐而不杂,出世的美与入世的智慧与强大,便是世间舒适之至,味也赏心悦鼻了。
闹市可能喧杂,山野不免阴森,其中间的小树林,或许正是不偏不倚的中和。
谓之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