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如电

我有爸爸妈妈，却缺少父母的疼爱。从小到大，我几乎都是跟奶奶相依为命。我喜欢抓着奶奶的衣角不放，因为爸爸不仅在外打工，而且对我很严厉。

记忆中，我和父亲似乎从不进行太多的交流。不管是以前打电话，还是现在开视频，不管爸爸问我什么，我都用“哦”、“可能是吧”、“我不知道”之类漫不经心的话应付了事。我们之间远隔千山万水，一直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相处，我心里总觉得缺少什么。

第一次上学，是奶奶巅巍巍地送我去学校的。奶奶把我交到老师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求老师严加管教。当老师第一次在班上询问谁是留守儿童的时候，我偏偏没有举手。

国庆节假期，爸爸妈妈回来了。有一天，爸爸带我一块儿上县城买东西，街上车辆来往如梭，十分拥挤。爸爸骑着车在前面，我漫不经心地坐在爸爸的车子后面，与爸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无意中我发现，每隔一会儿，父亲都会转过头来张望一下坐在后面的我，眸子里溢出的满是关切，满是担忧。父亲知道，街道上有许多车辆都是横冲直撞的。父亲这样频频地回眸让我很是局促不安，那关切的目光中透出的父爱，我似曾相识，却又使我万般不自在。

爸爸担心我坐在后面会不会摔下来，我心底悄然滋生着一种对父亲的牵挂：爸爸时不时回头一定会分心，街上人来人往，骑车的速度又那么快，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想着想着，忍不住将身体向前挪动，双手抱着了爸爸的腰，这样爸爸就不用回头看我，不用担心我了。

我把脸贴在爸爸的背上，突然感到爸爸全身有一股暖流，就像电流一样通过我的脸传遍我的全身。刹那间，我忽然明白了与爸爸平日相处的那种漠然：有一类感情是任何语言也表达不了的，因为它来自血脉相连，含蓄却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