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豆腐车上的铃铛声依稀还在耳边萦绕。
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豆腐了。
每天晚上,我都会倚在外婆家门前,等着那老人推豆腐车来。几毛钱就能买一大块了,我手里攥着外婆给的钱,心中盼着那铃声响起。待那老人来了,我把几张汗津津的纸钱丢到木箱里,便可以自己挑一块最大的豆腐了。
那老人总是带着一顶黄中带绿的帽子,上面有黑色的方块,他的鬓角和皮肤里透着几分沧桑,头发也早已斑白。每当我们争先恐后地挑豆腐时,他的面色便立马红润起来,我亲切地喊他“豆腐爷爷”,他总是手脚麻利得装好豆腐,摸摸我的脑袋,嘱咐我一声:“小心烫”。
自从跟爸爸妈妈去了新城市生活后,我已许多年不曾吃过那曾经的美味了。记得以前在家门口的小巷子里,“豆腐爷爷”每天都会经过。而现在的小巷早已空空如也,只剩漂浮的尘土和零星的几声狗吠。我不禁鼻头一酸,又一次走进了过去……
若是挑中最大的豆腐,且是我完整带回家的,我会立刻叫来外婆。外婆就用绣花针,小刀,棉线把豆腐剔成各种形状:五角星、心形、月牙弯弯……如果买来不完整的豆腐,或是被跑跑跳跳回家的我颠碎了的豆腐的话,就打一勺倒在饭上,细嫩的豆腐拌上热腾腾的米饭,再来一碗温热的玉米汤,休提有多好吃了。有时候,外婆会加几勺糖或盐,紫菜进去,做成甜豆腐脑或咸豆腐脑。那滋味,吃进去柔软得像轻飘飘的白云浮在天际一样,我总含在嘴里,久久不舍得咽下去。
新年时,外公会炖上几碗猪蹄汤和鱼汤,但若是下入几块豆腐,可谓是点睛之笔。滚烫的豆腐吸收了汤汁的精华,味道之浓重,那可就不言自明,每次饭桌上的豆腐都是由我承包的。
这时我才想起,我已伫立在窗前许久许久了,想到我再也吃不到那样美味可口的豆腐,那笑容可鞠的“豆腐爷爷”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以往的美丽也早已成为了回忆,独留我在这窗前回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