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晨……
“收破烂儿——收废铁、收旧冰箱,废电视……”那嘹亮的吆喝声传遍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听起来高亢而绵长,苍老浑浊,抑扬顿挫,久久回荡……
他是一个收废品的人,在附近收废品已经有十来年了。可是,好像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每天第一缕阳光投到小村,晨曦唤醒小村,人们便陆续忙碌起来。他也不例外,“嘎吱”“嘎吱”的蹬着破旧的三轮车,穿行于村子里的各条小巷,用正宗的大营话吆喝着。年头久了,那吆喝声,浑厚圆润,中气十足,拖着长长的尾音,我也不觉得难听。
奶奶这几天打算把家里的旧电器卖掉,听见这声音,由远而近,就让我去寻找,他推着三轮车跟着我到了门口,坐在三轮车上等待奶奶吩咐。他40多岁,中等身材,微微佝偻着背,因为经常在烈日下暴晒,所以脸色黝黑发亮。
虽然是初夏,但他套着一件泛着点点油渍,稍显褪色的蓝色长袖旧工装,下身拖着一条不合身的过时的牛仔裤,脚上的那双军绿色布鞋也是脏兮兮的。奶奶让他把这些旧电器搬走,最后还送了他一些废旧的铁钉,他没有要,奶奶说这白送你,他挥挥手示意不要。
他站在门口卷起了两只袖子,汗水浸湿了那旧工装,头发也因为汗水而粘成分明的几缕,汗水从他脸上皱纹间流下,像一道道河沟,他点了一支廉价的香烟,蹲在墙角抽着,抽完他立马起身,从车上拿了一根铁称一件件的撑过地上的破烂,他一边称,最后算了一下,一共十七块四毛钱,奶奶说你给我17块就行了,他说这怎么能行?我给你上18块,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容易,奶奶说这样吧,你把这些铁钉拿上吧,给我17块行吧?他说行。
黄昏太阳终于收起了笑脸,他和其他几个同样收破烂的兄弟们在最后一片光辉的笼罩下,坐在一家小店门口,他拿了一瓶啤酒,用牙咬掉盖子,仰头畅快的灌了一口,他望向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