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个子不高,外加有点驼背,只有一米六左右。我经常琢磨,我在同龄人里不算高,不会是他遗传给我的吧。虽然他个头不大,在某些方面我却“自愧不如”。
爸爸睡觉的习惯十分奇葩,尤其是在喝酒后,不打呼,但喜欢磨牙,讲梦话。一次,我在做作业时,听到爸爸房间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翻身时床发出的声音,但那声音一直不停。我走过去一看,爸爸躺在床上动也没动,被子盖得好好的,睡得正香。我正纳闷间,爸爸居然喊了我,我随口应了一声,可爸爸依然在喊。仔细一看,眼都没睁,一直在说梦话。又过了一会,“嘎吱”的声音又起来了。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在磨牙呢!像正在吃力运行的、老化生锈的巨型机器发出的摩擦声,干涩又尖锐,一阵紧似一阵,然后又慢慢消失,直到我睡了,也没停。
周末了,作业完成后,我心血来潮,特别想看一看古代边塞。爸爸一听说,立刻说:“那走吧,现在就出去找!”我很高兴地点头同意了。
我们坐上了爸爸的小电瓶车,开始外出“采风”。我们住的地方在城郊结合部,离郊区不远。爸爸骑着车,专往小路上骑,七弯八拐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地方有很多菜田,但一块块都不大,路两边是两三层的自建小别墅,天台上都有很多横杆,晾着衣服。没等我看完,爸爸手一指:“看,古城墙!”我兴奋地转过头去,却见一根根长方形的巨型水泥铸件堆叠在一起,高不过五米,宽不过十米,我忍不住说道:“就这?”爸爸笑呵呵地说:“你就把它想象成古城墙吧,也挺像的不是?”
我和爸爸坐上电瓶车,一路谈天说地。说着说着,我突然想起去年看过的那一片芦苇荡,顺口提了一句,然后继续到处瞎扯,一路扯到了家。
下一周,又是周日中午,我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爸爸过来说:“嘿,走,老爸带你找芦苇荡。”我想了一下,想起上周提过这一茬说:“你还记得?”“嗯,走,快!”我和爸爸出门了。和上次一样,我们还是漫无目的地瞎逛,途中找到过几个芦苇丛,但都不是那一片。
回家后,爸爸很坚定地说:“下周,老爸还给你找芦苇荡,一定找到!”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爸爸手拉着手,奔跑在那一片漫无边际的美丽的芦苇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