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春天,应当温柔。满地探出头的碧玉,春风唤醒沉睡的生灵,吹化了封住溪的刺骨的寒冰;惊蛰时分的春雨,应该悄悄地下,如细毛般从空中飘落,滋润一大团一大团的红。本该像教科书中,描写江南的春天,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老家的春天可就扫兴多了。从早春开始,天空就布满铅块,最过分的绝对是春风,很暖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寒风,花儿不敢开,棉袄不敢脱。这里的人肯定一律觉得春天有名无实:“哪里来的春意盎然,每天风大得睁不开眼睛……”
本以为,春天马上就到了,冬天还能有多远?有几日,天放晴了,我欢喜地说:“春天要来了!”然而,冬天的队伍,漫长地像排不完似的,过了几日,寒意再次袭来,我家那盆本来含苞欲放的蝴蝶兰,才刚微微展开两三朵,就缩成一个球,不动了。阳台上的“微型菜园”,小番茄明明长得很多了,却木然地绿在那儿,而枝头却开始黄了。这、这像是春天的样子吗?我不信!
冰心曾描述北京的冬天,九十日里只有一日的春光,但在我老家,老是乍暖还寒,阳光淡淡、烟雨濛濛,寻不到早春的影子。
寒假快过去了。清晨,一眼就看见窗外细细的、连成线的细雨,第一感觉就是:春天来了!雨停了之后,院墙边一株杏树泛出淡淡的红,随后几日,花涌潮似的大片开放,淡淡红影楚楚落然,精致而娇小。艳红的花静静放着,满树的绿掩映着花,该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此刻,我看着杏枝上开得最卖力的春,一切对春的怨气,都消失了。
虽然春天来得太晚太晚,但春姑娘已经很满意了,不再追讨什么,在她满意之余,我却生出一丝遗憾,希望明年不用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