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音乐响起。
有的同学早已偷偷整理好抽屉,一听到“放学”两个字就闪到门口排队;有的正手忙脚乱地把文具塞进书包,好像有个精灵在耳边催他去玩似的;也有个别淡定的家伙,慢条斯理地把本子插进书包,再把脑袋探进抽屉查看一番……
李诗曼一点都不慢,今天是第一个冲出门的。她站在队伍最前端,闪亮的大眼睛看向正前方,脸上保持着胜利者的微笑。说是微笑,其实漏风的大门牙都看得见。
“李诗曼!”劳动委员杜益在教室里喊。
“李诗曼!”“李诗曼!”旁边的同学热心地帮着喊。
李诗曼笑着转过头来:“我在这儿!什么事呀劳动委员?”
杜益严肃地说:“李诗曼,你得留下做值日。”
李诗曼咧着的嘴都来不及合拢。她歪起脑袋,刚才舒展的眉毛转瞬间拧成两个小丘。她疑惑地反问:“凭什么!为什么要我留下?”
“你知道的,地上有废纸的同学留下做值日。喏,你的位置上有纸。”杜益指着李诗曼的桌子,“你今天的任务是把走廊拖干净。”
李诗曼根本不相信她的桌子底下有纸,几步踅进教室。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桌脚有一张黄色的便签——那的确是她的,不知什么时候掉下去了。
她愣在原地,失神地盯着那张便签,简直无法接受自己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几秒钟后,她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劳动委员身边。
她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她拽了拽杜益的胳膊,带着哭腔问:“让我明天留下来好吗?求你了……”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开始哽咽,“我……我今天要参加希希的生日会,我妈说了早点来接我……”她的眼泪像瀑布的急流倾泻而下。终于,她的哭声打断了自己的话,响彻教室。
杜益被这嚎啕大哭吓坏了,吃惊地张着嘴巴。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你这样哭啊哭的,还不如赶紧去拖地呢!才一个走廊,几分钟就拖好了。”
李诗曼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顾不得对杜益解释什么,慌忙揩去眼泪和鼻涕,书包也不放下就去搬地拖。
现在,走廊上响起急速的“哧哧”声,伴随着李诗曼吸鼻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