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外公总是和我说:“树啊,别看它不能动,但有的树,它是能长在人们心里的哟!”
那时,家的窗下种着一棵银杏。起初,它还瘦瘦矮矮的,有时来一阵风,它即使强挺着身子,但仍不得不为之折腰。那几片零散的树叶,吊在细树杆上,随风摇曳。久了,我们也始终没有搬家。它的根深嵌入了土里,牢抓住地,死不松手。每当狂风暴雨来临,它咬着牙,坚挺在那里。在风雨的锤炼中,它的根粗了,枝叶茂密了。
在每年秋天,我除了去玩耍,最期待的也许就是盼着它熟吧。阵阵树香从窗口飘进来,叶子由绿变黄,是一年蜕变的结晶。在秋风的抚摸下,树叶温顺地飘落大地。闲暇时,我最爱跑到它的下面,在它巨大的荫蔽之下,弯腰拾起银杏叶。黄嫩嫩的、圆圆的,长在梗上。轻捏在指尖,转动着它,这样子,乍一看还怪可爱,讨人喜欢的。有时,竟还会在树根的位置拾到一些白色的果子,上面有些褐色的斑点。我不知是什么,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回家,外公告诉我说,这叫白果,好多年才结一次果呢!所以,每当我拾到它们时,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后来,我们搬家了,窗前没有了那棵银杏树,秋天也再看不到那漫天飞舞的金黄色叶片了,心中似乎也有了些空虚。虽然偶尔在别处,也会看到仿佛记忆中那银杏树的模样,但那树香,终究是和小时候那熟悉的味道不同了。
又逢秋天,倚在窗前,抬着头,望着远处,想:那棵银杏,也该又挂满童年金灿灿的回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