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秋风萧瑟,风肆虐地穿过树林,撕扯着树叶,发出锐利的,如同野兽般的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而这声音,竟使我无端的想起童年时的一种美好而欢快的声音——柳梢声。
那时,我家附近的草坪边有许多高大的柳树,几乎每棵都有一搂来粗,长得十分茂盛。春夏时节,那柔软的柳枝被风一吹,便如同少女的长发一般飘逸。我们的目光也随着柳条的舞蹈而发亮了。心痒痒的,想把它们据为己有。剪下一段柳条,扭几扭,抽出芯,做成柳哨,吹得呜呜响,满世界跑,就心满意足了。
柳哨约寸许,呈墨绿色,吹出的声音因人而异。或粗或细,却无一例外的尖锐,单调还带着几分粗犷。在大人眼里,这声音着实不怎么动听,而在于我们,却觉着十分的带劲。整日愉快的吹着也不觉得腻烦。
我制作的柳哨着实不甚高明。也许是树皮太老,也许是柳枝太粗,也许是制作不够精细,我吹出的哨声被称作狼嚎。呜——呜——那高亢的声音令我精神振奋了。
每当我们聚集在一起,共同吹起那些柳哨时,高亢的哨声伴随着我们的欢笑声在田野上回荡,恰似一列隆隆驶过的火车,满载着我们的愉悦。
几乎整整一个春天,我每天都被欢快的柳哨声从梦中唤醒。骨碌起床,脸都不洗,拿起哨子,飞奔而去。呜——呜——,各家门口又响起集合哨声。爬柳树,踢足球,做柳哨,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母亲焦急而略带恼火的“吃早饭啦”的催魂声从远处传来,才依依不舍地掸掉身上的灰尘,一步三回头地挪回家。
每年春天,柳哨声就会准时的响起,给这原本就生机勃勃的春天增添了几分活力。
我搬至县城居住后,便再也未见过如故乡里那般高大的柳树,而柳哨声也从我的生活中渐渐远去了。只在梦中还依稀回响着那质朴得近乎原始的柳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