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一直生活在姥姥家,那里的世界和城市大不相同:白天大多宁静,偶尔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夹杂着叫卖声、车铃声、大人的问候和孩子们的嬉笑,到了晚上更是静谧无声;都是低矮房屋,站在高处整个村庄的全貌尽收眼底……乡村还有很多难忘的回忆,但我心底最留恋的还是姥姥的那一缕饭香……
姥姥做饭的地方十分普通,一间小厨房、一袋面、两个大小不一的案板、几个盆碗和几把勺铲。每次她先拿着小碗从面袋里盛出两三碗面粉,放到盆里再加上些水,双手上下翻动、不停揉搓着,不一会儿,一个白白胖胖的面团就和好了。之后,她拿出擀面杖,把它压在面团上,来回滚动,还时不时撒上些面粉,防止面团粘在擀面杖上。
面团在姥姥的手下不断变扁、变大、变平,最后变成了一块薄薄的面饼。姥姥又撒了些面粉,将面饼的一边卷在擀面杖上,一边转动擀面杖,一边用手指推动面饼,让面饼一层层全部包裹在擀面杖上,然后用刀在卷起的面饼上轻轻一划,面饼就被分成了两大块,姥姥又用刀把面皮分成若干个三角形,面皮就做好了。
姥姥拿出提前剁好的肉馅,放入秘制的调料,搅拌均匀。接下来就是最神奇的时候了——姥姥用筷子挑了些肉,放在面皮中央,接着,她把面皮对折、捏紧,翻个个儿,再把两个对角牢牢按在一起,一个“成品”就做好了。说到这,大家应该猜出来这是什么了吧?对了,这可不是饺子,而是馄饨啊!
接下来姥姥要煮馄饨了,等水烧开了,她轻轻地把案板上的馄饨拨拉进去,片刻的功夫,馄饨一只只地浮了起来,肚子挺得又大又圆,像一个个充满气的小气球。姥姥告诉我,皮和陷分离的时候就代表着馄饨煮熟了。
当一碗香喷喷的馄饨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了翠绿的菠菜段、黄澄澄的鸡蛋丝、红艳艳的胡萝卜,点睛之笔则是点缀在清汤上面的香油,这股味道让人垂涎欲滴。我吃馄饨的时候,先咬开一个小口,等着浓郁的汤汁流到嘴巴里后,再一口口地把馄饨吞了下去,那劲道的面皮和美味的陷料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最后我还把汤全部喝光,因为我知道这里面含着姥姥对我浓浓的爱意。
后来我回到了父母身边,妈妈不太会做馄饨,爸爸工作也很忙,我吃过很多店里做的馄饨,但怎么也吃不出姥姥做的味道。之后的几年我也去过几次姥姥家,但姥姥的年纪越来越大,做馄饨的次数越来越少,唯有这缕饭香就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永远温暖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