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遇到一家影像店，橱窗壁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有着一只泥灶台，灶台边上的老婆婆正眯着眼，看着火。一时间心生恍惚，思绪一下子把我牵进童年的烟火岁月……
灶台是外婆做饭的地方，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灶台的模样我至今都记得，正方灶台的一侧有一个放柴火的洞，旁边堆积着干柴还有一把蒲扇，中央放着一口大锅。外婆做饭的时候，我会搬一把小板凳，坐在灶台前帮忙看着洞里的火，她像一个指挥家，一会儿让我往洞里添把柴加大火，一会儿让我把“铁门”打开变成小火，那时的我像只听话的小猫，忙得乐此不疲。看火苗在灶膛里跳跃，听柴火发出毕剥的声响，有时候入迷了，一股烟倒灌过来，呛得直流眼泪，尽惹外婆哭笑不得。
我最爱吃外婆煮的锅巴稀饭。她会把米倒进锅里，填上适量的水，我呢坐在板凳上添柴火，火不能太大，得添点较细的树枝，用小火慢慢熬。等锅里的粥一点一点地煮开来，外婆便起身拿一柄铁勺，搅动，扬起，外婆一遍遍地重复着，勺里的粥散发着晶莹的光，似玉露般滑落，粥的甜香，裹着木柴的幽香，一丝一缕钻入鼻中，留在我的记忆里久久未曾散去。外婆在灶台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烟熏火燎的岁月中固守着人间烟火，这段旧时光充满了质朴和温馨，成了我记忆里缭绕不绝的风景。
后来大姑为了外婆的身体，给厨房装上了天然气，装上了油烟机。可是安装后，就跟摆设似的，她老人家依旧在老灶台上做饭，依旧过着烟火熏染的日子。我曾问过外婆，为什么对老灶台这么独有情钟。她只是笑着说，有些东西用习惯了，也就离不开了。往昔的一幕幕，就这样在脑海中沉浮，雾气缭绕中，一方朴实的灶台，模糊了我的眼睛，浸润了我的心底。
岁月无痕，时光不动声色地流动着。灶台不在了，我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灶台里的旧时光就像剪影一样，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些映着火光的日子，缭绕着炊烟的日子，就这样远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