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我回了次故乡,那是一个有植物的世界、一个有土的世界、一个没有水泥的世界。
刚开始,对什么都新奇。对细细流淌的山路新奇,对菜中的辣椒新奇,对种菜也新奇。我拉起一人高的铁铲,拎起水壶,准备大张旗鼓,种自己的菜了。
“你这家伙,真不听话,跑外面挨冻!”
“就要种!”我倔强地叫,母亲只好由我去。
开始了,我找外公要了些菜种,进了菜园。我用力扛起铁铲,但铁铲前面太重,一下、像一个杠杆,把握撬进土中,我吃了一嘴土。好似天空压着我,我半天没有起来。
我最终站起来——毕竟诺言不可更改,拍拍身上的土。这次我吸取教训,把铁铲立起来,爬上去,用身体把它往下压。铁铲,如同一堆堆不好的积木,不住摇晃,晃松了土。
土晃松了,该种种了。我用手指扒开硕大的石块——山地多石,突然,我的手指被石头卡住,像是被蛇咬住。我后退几步,使劲扯着手指。拔出来了,但手上却流了些血。
“叫你不弄你非弄!”母亲心疼,拿来了创可贴。
我贴上,继续种菜。拣完石子,我将菜种均匀地撒在土中,浇了些水,用土护上,像个火山湖。日后,我起床便着迷地往菜园看,日落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离开它。
芽长出了,我更是激动,每天盯着它看。它被我催促,不久便生出叶子。我不忍吃,母亲却说它这时吃味道最好。
那天,我吃到了一种菜,甜嫩的,下饭很好。“就是那种菜,你种的。”
我吃完饭便去了菜园,那几株菜没了。我便又找了些菜种,浇了些水,用土护上,像个城堡。“菜!菜!”只要我劳动,菜就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