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残阳将最后的光辉懒懒散散地洒在大地上,秋风萧瑟,漫卷一地碎金。莞尔回眸,几簇菊花正蓬勃傲放,倾吐秋的芬芳。满团金黄,致意夕阳,在芦絮飞扬中微微荡漾……一年,又在弹指间消逝。
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怅然漫步在乡间小路,走进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巷子。望见了迎风怒放的菊,不禁哑然。时光匆匆,又一年菊花开满怀。夏秋交替,我竟茫然到忽略了这一变化,斜阳西下,像是有脚,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跟着踏步。往回走,回到那青烟处的黛瓦白墙,来迎接我的依旧是他——我的爷爷。
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不见了,我与爷爷竟有了些许生疏感。幸而有他略带沙哑的、充满武汉乡土气息的问候与和蔼慈祥的微笑让我立刻嗅到了家的熟悉气息。但,在这弹指而过的一年间,他似乎有些变了。并不仅是几缕白发攀上了头,或是几道深深的沟壑在脸上纵横,他那口引以为豪的整洁坚固的牙齿呢?怎么少了两颗?他局促地向我解释着:昨天,很平常地吃着甘蔗,牙不经意就掉了,不疼,无血。注视着那两个深深的空洞,我的心一紧。爷爷就这样老去,我却不停地奋斗向前,来不及驻足体味这份亲情。不知是否有一天,当浮躁的心终于能沉静下来体会生活时,爷爷已如那牙齿般悄无声息的坠落。
不知不觉,我已与他齐肩。跟他出门捆柴,看他沉稳的步伐已略显蹒跚。弯下腰时,甚至差点摔跤。低下头,那丝丝白发格外醒目。这是从前见不到的呀!而我,跟在他的后面,已不再是那个奔跑在田野上的无忧无虑的小孩了,再也不会一脸兴奋地爬上柴堆玩耍……岁月竟让我们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我惊叹着岁月的神奇与无情。
真希望即使光阴渗进了粉墙,岁月消过了白墙,爷爷依旧能驻留在健壮的时光里。然而我知道,爷爷的老去承接着我的成长,那些变化不可抗拒,唯一不变的是珍藏在心底的珍贵亲情。不论你弹指几年间,都不会褪色。
弹指一年间,我竟没想到会在萧条之际发现时间在无声的消逝,爷爷老去,我渐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