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天。从早晨到傍晚，纷纷扬扬，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天和地被风卷进雪里，浑然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雪孩子。
“一个中年妇女，骑着电动车，两条腿耷拉着，两只鞋底擦着地面，小心翼翼地，突然就打了一个转，一下子就摔倒了，滑出去那么远。”
同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路上的见闻。
“说谁呢？有我惊险吗？点了一个刹车，180度的大漂移啊。幸亏一个轮子卡住了，要不就人仰马翻了。”
同事心有余悸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小宋走着走着，一个趔趄，手戳地，手腕子扭了，端碗吃饭都费劲。”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雪后的灾难。
一向与众不同的王老师说：“多少年没这样下雪了，这才是冬天的样子。”
冬天的样子？冬天是什么样子啊？
“你好像冬天下雪的样子。”
“是吗？”
“是。”
30年了，我一直没有忘记她说给我的话。
赞美我冰晶玉洁？讽刺我冷漠无情？
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在努力想象着她的模样。
三天前，小区里熟络的出租车司机送来一箱苹果，一袋烟薯。司机说是我的同学给捎来的。同学让司机转告我，这些都是自家出产的，绿色食品。
“没再说别的？”
“没有啊。”
“连名字都没说吗？”
“你不知道你同学是谁？”
司机的反问搞得我好尴尬。
是她吗？
我低头翻腾起手机里的电话号码。一个遥远的陌生的电话号码也没有。
司机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出租到那个地方，东扯西扯地谈到了你，她一下子就惊呆了。”
“那是我的老同学呀！”
一份惊喜从司机的身上传递出来，弥漫了雪前温热的天空。
是你吗？
雪天路滑，注意安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