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徐徐,花香阵阵。傍晚,我站在院子里的藤架下,望着那一朵朵随风摇曳的百香果花,白白的花骨朵儿,可爱极了。耳旁,仿佛远远地传来那熟悉的呼喊声:“小涵涵,快点来,外公的百香果可甜呢!”思绪,不禁随着晚风飘到那快乐的童年……
小时候,我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外公外婆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爱。还记得,年幼的我嘴馋,喜欢吃百香果。外公看在眼里。一天早上,外公神秘地对我说:“小宝贝,外公把这些籽种到地里,来年你就有吃不完的百香果了。”小小的我又惊奇又欢喜——终于可以吃到自家的百香果喽,我开心地蹦了起来。从那以后,我在外公的陪伴下,每天给百香果苗浇水、除草。望着那一片片嫩绿的叶子拼命地往上爬,我欣喜若狂,高兴得手舞足蹈。外公看着我,露出了快掉光的牙齿,笑得合不拢嘴。
春暖花开时,一个个绿绿的、小小的果实在绿叶和白花之间探出了脑袋。傍晚,外公牵着我的小手,走在藤架下。我们瞪大眼睛,“一个,两个,三个……”生怕漏数了一个似的,心里美滋滋的。很快,百香果成熟了。一个个黄橙橙的、鼓鼓的、沉沉的,像小灯笼一样,在风中摇摆着。
就在那时,外公查出得了肺气肿,每次走路都会大口大口地喘气。四岁的我只知道外公生了重病,有点担心害怕。但是,外公看着成熟的百香果,还是按捺不住,搬来了竹梯子,用力地爬上去,伸出颤抖的手,把百香果一个一个摘下。我接过沉甸甸的百香果,像捧着一份贵重的礼物一样。外公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扶着梯子慢慢地往下走,喘着大气给我切了百香果,自己却累得倒在躺椅上。我大口地吃着自己亲手种下的百香果,一股甜味直往心里窜。“真好吃呀!”我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外公咧开嘴,慈爱地笑了。
“外公,等我长大了,我也种百香果给您吃!”。我望着郁郁葱葱的百香果藤蔓,天真地对外公说。外公又笑了。我侧过脸去看,那笑容如天使一般。
曾经的美好约定,却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春节里破碎了。大年初二,外公永远地离开了我。“外公,你醒醒啊,您说过您要吃我种的百香果的,您说话不算数……呜……”我抓着外公骨瘦如柴的手,撕心裂肺地喊着。寒风呼啸,我的泪却在风中凝结……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眼前,依旧是一树雪白的百香果花,手里捧着的依旧是黄橙橙、沉甸甸的百香果。尝在嘴里,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我不禁潸然泪下。透过绿油油的藤蔓,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外公那慈祥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