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家。一个在扬州,另一个在淮安。
故事发生在那年暑假考完试后。那天,我准备回淮安。因为这次妈妈不能同行,所以姥爷亲自到扬州接我来了。姥爷十分疼我,可我却很怕他,怕他的威严,这让我对这次行程有莫名的紧张。
出了家门,我们赶去交通车站。车站门口有卖豆汁儿和热玉米的,姥爷也买了一些。尽管我是第三次走进这里的候车室了,但依然感觉很陌生。坐在候车室中的铁椅上,使得穿着短裤的我屁股冻得满是鸡皮疙瘩。我后来转而坐到老爷的大腿上,实在是被铁椅刺骨般的凉气给逼的,尽管我很怕他。不到十分钟,广播室里就播报:“去往淮安金湖的乘客,请到五号检票口检票上车!”随后,我和姥爷拿着检过的车票,上了那辆黄色的中巴车。
中巴车里,我终于舒服地坐在了车座垫上。去往金湖的车要开三个多小时。途中,我因晕车吐了不下五次。看我这么难受,姥爷忙前忙后,一脸心疼。他不是用湿纸巾给我擦嘴巴,就是给我喝矿泉水。这时我才感觉到,姥爷并不是永远都那么严厉的,他也有温和的一面。
经过了一番周折,我们终于到了淮安小镇,我也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顿时感觉舒服很多。步行到村口时,姥姥恰好开着电动三轮车来接我们。我跳到了车上,斜坐着,任由车子颠簸,倒也很是惬意。
透过眼前一排稀疏的梧桐树,我可以看到那大片的稻田里飘起一层层的雾气。等车驶近了,我看到稻田中的一些“白鸟”总会飞到牛背上,我天真地认为它们是为牛遮光的。我好奇地想问姥姥这是什么鸟,可刚张嘴,姥姥就斥道:“别把舌头咬着喽!”我马上闭上嘴,不再问了。那些高洁的白鸟也就成为了那种一提起它们,舌头就会被咬伤的“怪鸟”。
到了家门口时,我们都下来收拾行李。这时候,我惊喜地发现:姐姐也在!吃饭的时候我和姐姐聊天。聊天的过程中,我们都想到了附近经过土地庙的那条路。经过好一会儿的“策划”,我和姐姐百般央求姥姥和姥爷,终于被允许了午饭后我俩去那儿“探险”。
我几口就扒拉完了午饭,开始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焦急地等着姐姐吃完饭。一边等,一边催姐姐赶紧吃。姐姐比我大五岁,自然见过不少世面,对这次的“探险”并不是那么激动。她悠然自得地品尝着今天的饭菜,却把我等得上窜下跳、又气又急。我真想独自去土地庙,怎奈又生性胆小,不敢去。
千等万等后,可算等到姐姐吃完饭了。我们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就出发了。
我们选择从菜地旁的大道走,因为其他小路上的草太高太密了,可能有危险,我可不想“打草惊蛇”。路刚走到一半,我看见一棵黑色的树上有一捧残破的鸟窝。姐姐一看,还有几颗鸟蛋完好无损呢,就准备伸手去掏。突然,一只黑色的大鸟从树梢掠过,吓得我拉起姐姐撒腿就跑。
这一跑就到了土地庙。那座庙特别的破败,青苔和蜘蛛网已经布满了庙身。土地公的石像在青苔的“装扮”下变得“张牙舞爪”。我越看越不安,脚下一滑,心里一慌,对姐姐大喊:“快跑!”姐姐听我这一叫,脸瞬间僵了,跟着我一起跑。跑了十几米,姐姐才反应过来,一把扯住我:“刚刚怎么了?”“没事,就是庙里有点吓人。”我停下来喘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姐姐气得白了我一眼,和我对持起来,不再说话。
为了打破尴尬,我将眼神移向了别处。这一移,我竟然看到一棵高大的圆叶红枝树耸立在我面前。姐姐顺着我的眼神看去,也惊讶得瞠目结舌,话都不会说了。
我定睛仔细瞧了起来,那树上还结着一颗颗小巧的红果子:“小红桃,不,是野樱桃!”我和姐姐想了一会儿,异口同声地说。我上前摘下一个,擦了一擦,啃上一口:“嗯,还不酸。姐,咱不探险了,摘樱桃吧!”姐姐笑了:“你个憨货!”
我俩迅速爬上树,摘起了野樱桃。我太急了,差点摔下来。姐姐说:“我这有方便袋,把果子全装这里面吧!”“好!”我移到姐姐那儿,从姐姐裤口袋中掏出一个方便袋,把果子都装了进去。
摘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我和姐姐下了树。那树上的果子愣是被我们摘得所剩无几。我和姐姐拎着满满两大袋的野樱桃往回走,路上,我们壮起胆子,把那棵黑树上的几颗鸟蛋也给摸走了,心满意足的我们在夕阳的映照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就是我家的故事。至今回忆起来,我心里依然充满甜蜜,如同那野樱桃的滋味。